“探源云南”主题策划系列报道之二十三

印章，在中华传统文化中是身份和权威的象征。无论从代表统治权力的官印到代表个人的私印，从金银铜玉到实木象牙材质，从实用价值到审美价值，我国的印章文化可谓博大精深。

(相关资料图)

云贵高原考古发现的汉代印章数量较多，其物件虽小，却蕴含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既反映了这一时期的用印制度和印章文化，也是研究当时政治制度、经济制度以及很多相关历史问题的珍贵资料。

本期的“探源云南”，我们走进云南省博物馆，探秘国家一级文物铜孟腾子母印背后的故事。

铜孟腾子母印

何人所属

在云南省博物馆的馆藏里，有一颗稍显“袖珍”的铜印，它高约1.5厘米、边长约1.8厘米。仔细观看，会发现它由一大一小两颗印章“嵌套”而组合成一颗完整的印章。“子母印也称套印，一般由大、小两枚或大、中、小三枚组成，始现于汉代，流行于魏晋。”云南省博物馆保管部馆员平力介绍说。在这枚子母印中，母印为辟邪钮，印文为阴文篆书“孟腾之印”。子印为龟钮，印文为阴文篆书“孟腾”。大印侧面镂空，小印可以嵌入大印中。两印印文均带边框，笔画较圆润，有鸟虫书风格。

小印可以嵌入大印

1954年，“孟腾之印”和“孟腾”印于云南昭通二坪寨二号“梁堆”墓葬发掘出土。经过专家鉴定，确定这是一套东汉时期的铜印。1972年，昭通县文化馆又征集到了“孟图片（音wán）”印，该印出土地点距“孟腾之印”出土的“梁堆”墓仅100米，封土几乎相连。“孟腾”印和“孟图片（音wán）”印的先后出土，表明与当时内地一样，云贵高原的汉式墓遗存中存在着家族墓地。

那么，家族墓地的出现，是否能为我们揭示孟腾其人的身份呢？“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根据印章知道它属于孟腾，无法从其他史书典籍中查到孟腾的相关生平。”平力介绍说：“尽管关于印文中提到的，孟腾留下的与他有关的历史信息着实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来自南中孟氏这一豪族，代表了当时的地方势力。”

昭通在两汉时期属于犍为郡管辖，在其管辖的十二个县里，其中之一便是朱提县。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杨勇刊登于《考古》杂志上的《云贵高原出土汉代印章述论》一文中的分析，出土印章的汉式墓其墓主多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根据印文可知，铜孟腾子母印与文献记载的“南中大姓”有关，其持有者应为东汉朱提大姓孟氏家族的成员。

南中孟氏

提到三国时期的南中孟氏，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可《三国演义》毕竟属于章回体历史演义小说，罗贯中在创作的过程中也是根据陈寿的《三国志》和裴松之的注解以及民间的三国故事传说等内容，进行了加工创作。

“‘七擒孟获’的故事不一定可靠，但孟获其人的确在历史上存在过。”云南省博物馆保管部主任樊海涛介绍，虽然历史上有关孟腾的信息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孟获同属于南中孟氏家族，按照时间年代划分，孟腾还可能是孟获的祖先。

在我国西南地区的历史上，孟姓曾是南中大姓。南中大姓指的是东汉、魏晋时期活跃在南中地区具有重要影响力的豪族世家。南中的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天的云南、贵州和四川西南部。在社会动荡的时代背景下，他们的武装力量越来越强大，进而成为可以左右南中政局的地方势力，与代表王朝的官方势力和代表敌人的土著势力交织在一起。

按照史籍《汉纪》的记载，三国时期蜀汉先主刘备去世后，南中大姓起兵造反，丞相诸葛亮为了巩固后方率领军队南征。在作战过程中，诸葛亮收用当地大姓，建宁郡爨习（领军），朱提郡孟琰（辅汉将军）、孟获（御史中丞）都被其用作官属。

“孟腾之印”的出土，为研究南中大姓朱提孟氏的族属关系提供了一件实物资料。同时表明，蜀汉政权对南中地区的管理，积极推动了我国西南地区的开发，铜孟腾子母印便是以南中孟姓为代表的西南人群逐渐融入中华民族的有力证据。

见证融合

“孟氏家族早在两汉之际就从川西迁入了云南，在南中地区影响不小。”樊海涛介绍说，从昭通二坪寨“梁堆”墓葬发掘出土的相关文物中，可以发现汉文化对当时的“西南夷”及其周边地区带来的巨大影响。

根据清代光绪年间出土于昭通白泥井遗址的东汉《孟孝琚碑》上的相关内容，可以发现东汉时内地文化在南中地区传播的证据。碑文叙述了孟广宗（字孝琚）的生平，孟孝琚自幼接受汉式教育，十二岁“随官受韩诗，兼通孝经二卷”，博览群书。他未娶先聘，死于武阳，归葬故乡祖茔。孟氏家族的祖先可能为川西的少数族，但汉代已完全汉化。根据碑文记载，当时的南中豪族大姓们实行的婚丧礼俗亦与内地无别。碑的四周还刻有四神图案，说明他们的宗教信仰乃至艺术趣味，均与内地一致。

而在梁堆侧面的另一古墓中，此后又出土了汉三联子母铜印一枚，印为合金青铜质，系大、中、小三个互相联套成一整体的子母印，同时出土的还有车马饰鎏金碎铜片、汉花砖、五铢钱等。这些深受汉文化影响的随葬器物与铜孟腾子母印一起，共同见证了南中孟氏一族与内地交流融合的过程。

如今，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中的一员，孟腾、孟获以及更多的孟氏后人早已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唯有那一段段广为传颂的故事和一件件静静沉睡的文物，为游客讲述着大家豪族的历史源流。

云岭先锋全媒体记者：李宏刚

（图片均由云南省博物馆提供）

责任编辑：马萧